余美珊〈斧山行〉真光女書院


  夕陽西下,漫天的紅霞把山頭染成一片紅彤彤。在樹木的陪伴下,我走在斧山的彎曲小路上,一步一步,覆蓋着昔日走過的腳步。偶然的涼風吹拂着臉龐,悠悠踏上滿地的秋葉,發出喳喳的微響。這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可是在歲月的沖刷下,欄杆早已生鏽,天空變得不再藍,笑聲不再純真,時間,已一去不返。

  想着想着,我才發現自己走到了一個小廟。

  昏暗的廟裏只有幾個掉漆的神像丶簡單的香爐和蒲團。渺無人煙的廟裏散發着一種嚴肅而安詳的氛圍,讓人的浮躁煙消雲散,心裏不禁安靜下來。在廟前的小空地有一個依牆而建的天然石水缸,若干條錦鯉在水中擺尾游動。不知道多少年前這裏還是香火鼎盛,人頭湧湧,現在卻是寂寥一片。驀地,我心中的悲涼升起並蔓延在胸腔中,苦澀的感覺讓我像心絞一般……

  轉過身,映入眼簾的是一條直入山中的簡陋階梯,鬱蔥的大樹種在樓梯兩旁。旁人驟眼看來就像鬼片拍攝場面,可是對我來說是世外桃源。我的瞳孔中映出梯的盡頭,腦際間卻閃出小時候的片段——一位滿臉稚氣的小女孩站在梯級上,用力揮動着短短的手臂,興奮地喊着:「妹妹!快點來玩啊 !」我屁顛屁顛地跑上梯級,牽上姐姐的小手,奔去後山的樹下,踩着樹枝,三兩下爬上去摘下果實。完事後,我們一起坐在一旁的大石上,甜滋滋的捧着大口大口地吃着,歡悅笑聲響遍山嶺。那時我和姐姐無憂無慮地在山上玩耍,瘋癲地跑來跑去,會因為小小的收穫而開心一整天,那應該⋯⋯叫做「童年」吧。還有,在通往山中階梯旁的小屋裏住着一對夫婦,他們膝下無兒無女,我和姐姐因為經常去山上,所以我們和他們也就熟稔了。我們有時渴了餓了,他們都會很大方的給我們喝喝可樂,吃吃零食,非常和善。每次我們走的時候,他們總會目送着我們離開。

  想到這裏,懷念的感覺在我心中油然而生。可是當我走上那條階梯,那間屋子已經被拆得只剩下地板和部分的梯級,更不要說那對夫婦了。我心裏好像突然漏了一拍,眼中熱淚滿眶,整個人變得很空虛,很空虛……

  「你來了?小丫頭。」蒼老而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我連忙轉過身,盼望着是他們出現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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