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凱喬 (王肇枝中學)〈小店〉


「呠呠!」車輛自信地展現它的速度,在馬路中快速地穿梭。而人們伴隨著喧鬧聲,並肩地走進大型商場。我猶如一把剪刀剪開了那人群,走到石湖墟一條平凡的街道上。以前,這裏並沒有大型商場和連鎖店,而是有著不同的老字號小店。這裹亦沒有煩擾的氣車聲,而是充斥著人們的說笑聲。可是隨著歲月的流逝,街道裏的店鋪都已被時間沖走,而時間也在沖刷我內心深處的記憶。那裡的人早已不存在,那裡的歡聲笑語也早已無影無蹤。面對這物是人非的街道,我的記憶像播映帶一樣播放起來……

在十多間老字號小店當中,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一間在樓梯底的鐘錶店。那間小店環境狹窄,見證著時代變遷的招牌已褪色和泛黃。而牆上更有不同的時鐘運行著,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店內的燈光呈暖黃色,與昏暗的樓梯形成對比。然而,只要踏進樓梯口,便能嗅到陣陣煙味,使人不禁皺下眉頭。此時,檔主伯伯總會從大錶櫃後伸出頭,露出陽光般的笑容,使人心中暖暖的,亦溶解了我心中厚厚的芥蒂。

這位檔主伯伯有著滿頭的華髮,臉上被一輛名為歲月的車輛任意地在臉上行駛,留下了斑駁的刻痕。每當我路過這間鐘錶店,與穿著破舊的襯衫和膠拖鞋的伯伯打招呼,他總會以獨特的口音對我說:「來來來,讓我幫你保養手錶吧!不收錢的!」

檔主伯伯先以那皺皺而爬滿了一條條蚯蚓似的血管的大手把滄桑的放大鏡夾在右眼,再把手錶的零件拆卸下來,以專用的清洗液把淤積在手錶裏的污跡清洗乾淨,然後點上專用的錶油,再經過多次的檢查和重新校正時間後,最後熟練地以布輕輕擦拭錶帶的細縫和錶面。完成後,手錶彷彿被擦進了我們之間的感情,殘留著一絲絲的溫暖,使我的嘴角不禁微微翹起。

即使這間小店既狹窄又侷促,但一定與其他小店一樣已容納了幾代人,盛載著幾代情。抬頭望,天還是那個天,而雲早已不是那個雲。驀然回首,街道還是那條街道,而人早已不是那些人。雖然,時間使這些小店和人消失得無影無蹤,但這裏的人情味卻會永遠殘留在這個街道和我的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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