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靖嵐(基督教聖約教會堅樂中學)〈每年一次的路程〉


在黃大仙區裏,有一條既不是十分曲折困難,但亦非能輕鬆就完成的路程,那就是前往鑽石山墳場的道路。在每一年的炎炎夏日下佈滿汗水的那條路,就是我對黃大仙區那僅有的回憶。雖然突然問我我不能回答出完整的路線,但只要真正站在那路上,腳卻能知道前進的方向。

當清明節假期即將來臨,我就知道了又是到掃墓的日子,說真的我有一點兒期待那天的到來,因為平時很少機會出門,而那天亦可以和一些較疏遠的親戚違久地見面說話,也能順便當做運動一下。因為每年只去一次,所以我每一次去前那路途的景色也從我的腦袋裏跳走了,幸好我的腦袋記住了一些較深刻的畫面。

我們坐小巴到荷里活廣場,我記得在廣場外一條小路上充斥着數十張外國的面孔。然後步行到墳場,我記得在一條被花草和牆壁夾住的斜路上,與小學的老師偶然地相遇。進到墳場裏,在地下的公共廁所我不管幾次都不會忘記,因為我每次都要打擾它。那部要升上第三層的電梯小小的,都要走兩次才能載完所有人。在離開前在第三層下的平台裏吃完烤鴨和雞,那裏能清楚的看到遠處的運動埸及旁邊的學校還有其他建築物,本應如此,但每次都會被煙霧籠罩了眼睛,就像帶了一副有着蒸氣的眼鏡。離開墳場後,在下波的路上的一個停車場,我記得在那見到了很多小孩牽着他們的父母,我也曾在附近的垃圾桶扔過一塊掃墓用的葉子。

在小時候,對掃墓沒甚麼興趣也不太想去,因為每次去完腳都很酸痛,每次去都只是想和親戚們聊聊天⼂一起玩等,最討厭的就是那股濃煙,當大人們都在準備時,我們一群小孩就跑得遠遠的自己玩,因為那股煙真的是又刺眼又刺鼻,看到的都被蓋上了薄紗,整個就像在朦朧的夢裏一樣。在聊天的過程中,突然就被人塞了三支的令人害怕的香,小時的我生怕上面的灰會跌在我的手上,只敢斜斜的拿着它並等待到我上前。看着眼前兩個連見都未曾見過的人的照片,跟着旁邊的媽媽一樣拜了一拜後把香插到地上的泥土上。現在的我不知是否變得成熟或只是不想做幼稚的行動,就算有煙霧也只是閉上雙眼,並不過像小時候一樣吵鬧着跑開了,手拿着香時也不再害怕。看着那兩張照片時,心裏也有認真的在問候。

雖然這只是一趟每年只有一次的路程,但感覺十幾年累積下來我甚至能夠將它當作一個日記,每一次都記錄着我的變化,當我現在看向較小的親戚時,我也彷彿看到以前的自己。黃大仙區雖然我對它沒有豐富的認識,但它在一方面也在記錄着我的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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