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潔瑩(鄧肇堅維多利亞官立中學 )〈記憶在長道上閃閃發光〉


小的時候我與外婆住在一個屋邨中,那兒近海,一到黃昏,環境美得像一幅畫,太陽貼着海岸線,慢慢被大海侵蝕,天空漸漸從黃色變成粉紅色,直到被完全侵蝕,成了黑籃。那里空氣清新,令人心曠神怡,一條條橋,連繫着每一棟大廈,高高低低,像一個城堡。

小時候媽媽便不會讓我吃各種垃圾食物,雪糕薯條漢堡可樂,通通亦不能。到後來,我搬離媽媽,獨自到香港讀書,寄宿在親戚家裏。

還記得第一次去麥當勞,是外婆帶着我去的,那時候我興奮得蹦蹦跳跳,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開心得已忘記了昨日的默書成績還不合格的事。每次到麥當勞,我都會飛奔到那個屬於「我們」的位置,這個位置側邊貼着一個很大的落地玻璃窗,外面是車站,能夠看到早晨人們匆匆忙忙地追趕着巴士,一條一條隊排列。自從那次起,外婆經常帶我來吃麥當勞的早餐,那兒的魚柳包最好吃了!

因為屋村裏有很多小孩子都會聚集在樓下花園嬉戲,我也是其中的一員,剛到那兒人生地不熟,但是我認識到那群朋友,我亦非常高興,在百無聊賴中找到了一絲安穩。其中最常去的,亦是樓下的麥當勞。因為我小時還沒有零用錢,但他們會請我吃一個兩元五毫的雪糕筒,用兩個勺子分着吃。雖然雪糕冰冷但那種窩心的感覺我仍沒遺忘。

直到現在我回憶起來,仍然意猶未盡,屋邨樓下都屬於我們的麥當勞,僅此一間的麥當勞,那條穿越到麥當勞的小隧道,三層的扶手電梯,尤其熟悉又陌生,從道路中的小孩子到長大後的我,不禁令我感到安慰。於我來說,不僅僅是一間連鎖店,還是聯繫着我與親人和朋友的關係過往,對於小時候的我,剛到了陌生的地方,讓我感到像回到家一樣的,令我感到心悸中的一點浮動,當我長大後再回到這裏,仍然心感安慰也很感恩。

每年中秋節,屋邨中五樓樓下連接着花園的走廊,都會舉辦活動。 有很多小攤位。走廊中途左側有一間會堂,居民表演着各種不同的節目。場景十分熱鬧。每當中秋節,我亦都會找我的小同伴,一同前往,大家拿着小券,到每個小攤位完成遊戲,集齊每一個印章,再到前台,選出自己心儀的小玩意,時間久了,我們玩得臉紅噹噹的,滴着汗水,人流仍然洶湧,密密集集,夾雜着喧鬧聲。其中有一個攤位,還有免費的爆谷提供,我們都會一次接一次到那索取,工作人員都會笑呵呵地遞給我們。

在花園中,有很多小孩子都會帶着五光十色的螢光棒,摺曲成個個小圈子,一還一還戴在手臂中,有的還扔到樹上掛起,一棵棵大樹牽掛着繽紛的螢光棒,彷彿身處在宇宙中,遊走着每一個星球。這些過往,亦成了在我的道路中光芒,耀眼萬分。

在李洛霞作者〈家在鑽石山複山〉書中的「斧山道」,勾起了作者中學的時光,那時從天而降的木棉花,飄落在道路上,並回憶起某天上學的途中一些閃碎的片段,那個紅色的蝴蝶發夾,印象中的那位女孩,被搶奪後的那種鬱鬱不悶的心情。

我平時上學,都必定會經過那道小徑,這道小徑十分狹小,兩邊佈滿樹木,每次走過這兒,都會聽到小鳥在吱吱叫。剛下過雨的小徑,四周充滿泥土與樹木混合着那種濕潤的氣息,陽光在樹陰中灑下來,使我能充滿精神,哼着電視劇的主題曲,想着昨天的作業,彷彿又開啟了新一天的儀式。經過那條小徑,途中有一所醫院,那裏連接在上方路途的學校,大多同學都會乘搭醫院的升降機再走到學校。醫院中充斥着消毒藥水的味道,乘搭升降機到達那一層,有一個販賣機,很多一同上學的同學,亦會在那購買小零食,像是早上的早餐根本不能填飽肚子。那道小徑兩旁的綠壁,那所醫院的消毒酒精的味道,讓我感到那上學時的憧憬,對未來的期望,盼着課堂小息的時光。

現在回憶起,雖然那時候的時光一去不返,但亦充斥着我整個童年,那個地方承載着小時候我經歷的各種事物,每一段記憶,像是深深刻在心裏,如星光般慢慢閃爍,一時明亮一時暗淡。我的記憶道路上,猶如佈滿星辰,在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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