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婉君〈幸運與不幸的結果〉德貞女子中學


  「鈴鈴鈴,鈴鈴鈴……」放學鈴聲響了,一大群學生走出櫻花中學。當中有一個活潑開朗的小女孩名叫若萱,她非常有禮貌地和老師揮手,朝着深水埗的方向回家。沒錯,她的家就是在深水埗,這個歷史悠久,充滿舊時代的地方,也是大眾都稱之為窮人區的地方。

  若萱獨自一人背着書包走在回家的路上。「若萱啊!放學回來啦?」若萱樓下的張奶奶看見若萱回來,笑瞇瞇地說。「是啊,張奶奶,我放學回來啦!」若萱答道。若萱家附近有很多貧窮的人家,他們大多住在劏房、籠房甚至俗稱的棺材房。張奶奶亦是其中的一個。他們雖然窮,但肯努力肯拼,為人正直熱情。因為若萱乖巧懂事,附近的鄰居都非常喜歡她,除了隔壁的老王一家。

  若萱有一個調皮搗蛋卻非常討喜的弟弟,一個勤勞樸實且節儉的媽媽,還有一個辛勤工作養家但又愛投機買賣股票的爸爸。他們一家四口生活在一個不足五平方米,四面沒有窗戶的劏房裏。和若萱同一層樓的,還有若萱的叔叔,他和爸爸一樣愛買賣股票。

  若萱的成績很好,因為家裏非常擁擠,她只能和弟弟趴在一張擁擠的雙人床上層寫作業。弟弟在寫作業的時候總是不老實,老是動來動去,這個時候床也會跟着抖幾抖。於是,被打擾到的若萱就會捏着她弟弟的耳朵,教訓到:「小壞蛋,別亂動,乖乖地呆着。」這時,弟弟就會唯恐天下不亂地大叫。在一旁的媽媽喊道:「小傑,你鬼叫什麼,一會兒隔壁老王家的王阿姨來抓你,我可不攔啊!」「噢!不要啊!」弟弟用被子蓋住頭道。弟弟很怕隔壁老王一家。因為他們一家尖酸刻薄,總是得理不饒人,周圍的人都不喜歡他們。若萱有些好笑的看着這一幕,搖了搖頭,接着寫作業。

  到了大概晚上七時,爸爸下班回來了,原本就擁擠的房子變得更加擁擠了。若萱一家開始吃飯,桌上擺着幾道普普通通的家常菜,一家人踡縮着身子吃飯。「今天怎麼這麼晚回來啊?」媽媽一邊吃飯一邊問。「今天的股票勢頭好,下班了去那看看。」爸爸夾了幾根菜到碗裏,說道。媽媽聽了,立刻放下筷子到:「你又去買股票,你看看家裏的狀況,你看看這個地有多大,你想我們流落街頭嗎?」「哎呀,你不懂的,這次勢頭那麼好,肯定贏,到時就有好房子住了。我這不是為了你們嗎?」「肯定贏,肯定贏,如果那麼容易的話,世界上就沒有窮人了,早發富去了。」「哎呀!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的。」……
戰火就這樣三言兩語地挑起來了。爸媽總是因為股票的問題吵架,一個為了能賺快錢,一個為了存錢,不過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就是找個大點的房子,過上好一點的生活。對此,若萱和弟弟已經習以為常了。對於他們的吵架問題,若萱和弟弟也表示很無奈。兩個人默默地扒了幾口飯就到樓下玩去了。

  樓下是若萱、若萱弟弟還有附近幾家小孩的‘遊樂園’。因為擁擠的劏房根本騰不出玩耍的空間,所以小朋友就會到樓下玩。到了樓下,小朋友能夠恣意的跑,能夠大聲說話,能夠愜意地蹦跳。不用再怕因吵到鄰居被罵,不用受到小屋子的局限,也不用踡縮着身子坐。他們只想有一個地方能快活地玩耍,僅此而已。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突然,平常的日子泛起了一些波瀾。那一天,若萱一如往常地回家寫作業。一向節儉的母親居然弄了一大桌子的菜。若萱很驚訝,道:「媽媽,今天什麼好日子啊?」媽媽興高采烈的告訴我:「你爸爸買股票中了,賺了一百萬,我們有好日子過了,過幾天就找個好房子搬出去。」「哦,那張奶奶、李大爺他們呢?」若萱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你傻了,他們肯定還住在這裏啊!」媽媽指了指若萱的腦袋。

  一個星期以後,若萱爸爸找到了一間比現在大幾倍的房子,一家正式搬離這間芝麻大小般的房子。若萱時常想到臨走時張奶奶泛着淚光說:「若萱啊,你真幸運。很多人辛苦了大半輩子還是住在這裏。所以,你要懂得珍惜,好好讀書。還有,要時常回來看我這個老婆子。」若萱知道,張奶奶是十幾歲的時候和爸媽一起來到香港的,因為家裏窮,她很小就出去打工掙錢。長大後,賣報紙、做服務員、保安……幾乎都乾過。她這麼拼命地幹活,就是想有一間好一點的房子住。可惜她沒有讀過書,沒有什麼知識,乾的是最辛苦的活,掙得卻是微薄的。住在和若萱同一棟樓的,大多都是大陸來的,有的是年輕人離開家裏獨自創業,也有的是像奶奶一樣的孤寡老人。這些都是之前張奶奶和她說的。

  在新的房子住了也有一段時間了,若萱很想念疼愛她的叔叔。可惜,她的叔叔在得知爸爸贏了很多錢以後,孤注一擲,買了爸爸之前買的那一隻股票。結果投資失敗,因欠債太多,入獄了。

  是啊!在生活中並不是誰都和若萱一家一樣被幸運女神眷顧的。譬如,若萱的叔叔因為買賣股票導致欠債太多而入獄。同樣,世界上還有很多生活艱難的人。特別是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很多人都像張奶奶一樣辛苦了大半輩子,到頭來還是被昂貴的租金壓的喘不過氣來。他們只能住在被分割得七零八落的房間,想睡個安穩覺都難,隱私更是無從談起。在這些地方,僅有的是源源不斷的木虱、龐大的租金壓力和隨時可能搬遷的噩夢。這就是殘酷的世界,這就是幸運與不幸運的區別。他們的心酸,誰又能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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