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奕勤(迦密柏雨中學)〈苦痛〉

一個寂靜的夜晚裏,它睜開了眼,眼底裏盡是怨恨和不甘。它慢慢地爬起身來,身上的黑霧越冒越濃,目光投射到不遠處的福來邨。在過去的五十多年,它從未忘記當天被沉重的沙土擠壓著的痛苦不堪。眼見人類仍要殘殺它的同類,而它的魂體又漸成氣候,有著相當的實力,要復仇的心就堅定起來了。

今天,是它的死忌,亦是它要動手的日子。它勢必要把這些佔據它家的入侵者弄得雞犬不靈,支離破碎,把它昔日受過的苦楚全都還回去。

「你不仁,我也不義。我要靠自己的雙手,殺害這些掠奪者,以報當天滅族之仇。」

是夜,所有人都安睡在各自的溫柔鄉中。或許,這是他們最後一個和祥的夜晚了。

霍霍風聲吹過,在一旁的蒼翠見證下,它躲過所有人的視線,溜進了小區。它做事爽快,不曾拖拖拉拉,三兩下就放倒了兩個,掐死了三個。它不動聲色地調高氣壓,以龐大的壓力殺死這些人,讓人類也承受它當天的噩耗。算算人頭,已經殺了五個,就當是對人類的小小示威吧!剩下的這些嘍囉,反正也是砧板上的肉了,現在殺不殺也沒關係,改天才處理掉吧!

「爸爸!」

一聲尖叫響起,前一刻還是睡眼惺忪的少女,一下子就被嚇得跪倒在地,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她拼命的眨著眼,眼裏全是血絲,似乎還未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在她身旁的書桌上,躺著一份填海計畫書。她的父親是一位工程師。

「他們,罪有應得。」

不遠處的它,聽著福來邨裏始起彼落的哀嚎聲,臉上從沒有過一絲動容。它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嘴角掀起了一抹冷笑。

「人類憑甚麼掠奪我們的家?」

「人類的快樂,憑什麼建築在我們的苦痛上?」

「你們每天踐踏著我們的屍首,也不曾寒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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